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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下的身份認同

人類在團體中尋求安全感和尊嚴,但這些都可能被虛構,因此團體認同的情感如果不是建立在真實的生活體會中,而是經由各种假設或想像,一旦必須根據這些虚幻的情況作出生死存亡的抉擇,後果很可能就是悲劇。   美国学者贝克利(Michael Beckley)和布兰兹(Hal Brands)最新出版的《危险地带》(Danger Zone: The Coming Conflict With China)认为,中国大陆会在10年内对台湾动武,主要原因是过去几年解放军武器生产快而多,包括南中国海的岛礁军事化大致完备,美国和台湾等方面相对的军力和战略准备赶不上。另一个原因是中国经济在过去10年开始恶化。作者认为综合过去经验,“帝国式”大国面对内部困境,会倾向于对外扩张寻求发展上的突破,北京会相信必须赶在这个窗口期内动手。   另一方面,相信终须与美国一战的中国舆论似乎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调。随着对“终将失去台湾”的担忧越来越强烈,北京可能判断必须尽快动手,而且不能假设美日不施援,因此预备作战对象不仅仅是台湾。在各造难以重建互信,又各有内外多个算盘要打的情况下,上述假设或许已经具备一定的现实感。   在新加坡,我们更当设想也同样具有现实感的其他形势演变。台海开战,日本基于“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的政治认知,不会不参战;美国基于美日安保协议,势必要参战。美国一旦参战,北约的动向也就不能不考虑。此外,美国很可能在开战前就策动印度、韩国对中国展开侧翼袭扰,南中国海也难保不出现各种对峙与攻防,特别是邻近岛礁的东南亚国家,随时可能被迫卷入战事。    这样的以一敌多的极恶劣场面,是中国战狼和战狼支持者都不能忽视的。嚎叫不必本钱,或许还能赚钱,国家的处境却不是可以自由操控的虚拟实境。   本文无意论述战争会怎么打,只是借可能的战争画面,作申论的引子。   在包括东南亚的多方都必须面对的这场战争中,由于直接间接牵涉的国家不少,族群复杂的新加坡,处境将会非常困难。犹记得美国九一一事件和美伊战争,细心的公众可能发现,本地也曾出现微妙的族群情绪变化。 中美直接的对决一旦发生,会如何牵动本地不同族群,以及华族内部的情感,不能不有所评估与防范。可以想见的是,日前李显龙总理特别提醒的社交媒体网战必然激烈,而在新加坡可能秉持中立的外交立场上,社媒渗透的信息也可能更肆无忌惮,试图影响不同语言和背景的本地人的认知与立场。

作為客廳的東南亞

客廳與後院的差別是,客人來到廳堂上,必定要對主人恭敬有禮,表現得文明講理,尊重主人的規矩。   近日,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风尘仆仆参加了欧洲的七国峰会,再转往乌克兰和俄罗斯,除了为国际社会因俄乌战争而遭受的粮食与化肥危机发出解决问题的强烈呼吁,也尝试对俄乌两国领袖提出停战建议。虽然一般相信远从八九千公里外的印尼前来的停战呼声,不可能说动普京与泽连斯基,但佐科所代表的印尼在国际社会的影响潜力,值得重视。   印尼的人口和幅员都是西太平洋仅次于中国的第二大国,多年来经济一直稳健增长。佐科八年来励精图治,要不是冠病疫情耽搁了两年,各方面成果可以更好。更重要的是,佐科力行印尼建国五原则的世俗主义政治,压制极端主义势力,对多元宗教与族群的东南亚人民来说,应该加以肯定。   不以宗教和族群教条为制约的世俗主义政治与经济思维,对东南亚区域至关重要。据学者廖建裕教授两年前发表在《怡和世纪》的文章指出,东南亚每一个国家都是多元族群与宗教的社会,整个地区就是四大宗教文化的交汇点。   因此, 东南亚实际上比三大宗教汇集的中东,有更丰富精彩的人文精华,加上天然资源丰富,气候得天独厚,如果各国在国内都能以世俗之道励精图治,在区域能形成团结互利、取长补短的共同体,则长治久安、永享太平就不是梦。   未来五年,也或许10年内,美中之间的角力不会停止,美国与西方和日韩等形成的“自由阵营”,弱化俄罗斯和中国,以减低威胁的动作,只会在程度上有所调节,大方向不会改变。   过去两年,东南亚地区已经深刻感受到这股强风,大国领袖无事不登三宝殿,纷纷前来串门,拿出各自的战略棋盘,试图晓诸国以大义。   大国密集来访、邀访或关切本地区,显然令东南亚国家受宠若惊,因此,无论个别国家或亚细安集体,都一再表达不愿选边站的态度。但 我们忧虑选边站的压力,主要原因是害怕东南亚成为群雄随意来去施压,被要求满足非本国利益的事,甚至因卷入大国角力使自己被渗透、被带风向,乃至成为斗争的前线热点。   毕竟,无论东边的美国、北边的中国,还是西边的印度,都是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无论市场、人才和物资,都远比俄罗斯更具有影响力。目前斗争虽然局限于中美双方,但印度崛起后,不排除也想影响东南亚。   由于国际舆论习惯类比, 东南亚常被一些论述认为是地缘最接近的中国的后院,好比中南美洲之于美国。久而久之,东南亚人也不免有这种想法,甚至产生自我